2022年8月30日 星期二

二次回歸及勇武的角色

 

週日 2019-09-15 劉山青

二次回歸及勇武的角色

 

今天發生的事在本質上是如何解決在2047年後的中港關係,它因送中條例而鬼擁神推地提前二十多年引爆。這是任何人,包括中共所意料不及的。

 

現在中共可能看到這點,希望多給一點時間讓其發酵,以便一次過解決。由之,有人提出在現在將一國兩制再延伸,可能有道理的。

 

本文的宗旨是解釋,勇武派的歷史任務加速了香港成為大陸城巿。諷刺地,這與他們想脫離中國的意願南轅北轍。

 

大凡社會出現在規模動亂,警察暴力必然出現。例如在今天的蘇格蘭的最大城巿格拉斯哥,它的警察就拒絕批准五場遊行,這是因為,支持和反對北愛獨立的示威者,素來喜歡在示威與反示威之中武鬥,應該注意的是,這五場遊行涉及人數只有50800人,警方的理由是:

“Police said recent events had shown the strong likelihood of disorder in the city at the weekend at one or more of the parades.He said there had been calls on social media from Republicans to target Loyalist events and demands from Loyalists to protest against Republican parades.”

 

筆者的一位朋友認為:“香港人大部份人都沒有國際視野,包括我們很多朋友,即使受過高等教育,專業人士,都是只看到自己的肚臍,何況是年輕人?三個月沒有人死,也算是克制了。”

 

理據一  

說香港人如何叻,似乎有點自我陶醉,或自我摧眠。香港老一輩在今天的反應上進退失據,說明殖民地教育的失敗。香港的精英階層正全面退化,正好吻合香港的管治階層與大陸看齊,為未來回歸至大陸城巿鋪路。

  舉一個例子,港交所向倫敦交易所提出合併計劃,其做法兒戲,似乎是做戲多於想合作賺錢。

  倫交所的回信的第一句是:

“Dear Ms Cha and Mr Li,

 

We are responding to your highly conditional proposal of 9 September 2019.

 

We were very surprised and disappointed that you decided to publish your unsolicited proposal within two days of our receiving it.”

 

它估不到港交所在提出計劃的第二天,在未收到對方回應之前就高調公開計劃。這說明港交全無誠意,如Margaret Thatchet 名言,“This is not the way to do business. 香港沒有獨特的精英階層,他們的做法與大陸官員的作虛弄假作風雷同。

這是精英回歸(這點與勇武無關)。

 

理據二

勇武的漫無目的的衝擊說明它崇尚以暴力解決問題。這是大陸人的特色,「比香港人手瓜特別粗,講嘢特別」或是它所說的低端人口的特色。

 

這是文化回歸。

 

理據三

據路透社報導:“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國資委)本周曾於深圳召開會議,會上有約一百名、來自國有企業的高層參與,要求他們加強投資本港的零售業及旅遊業,以提供更多就業機會及穩定金融市場,但未有談及具體的投資內容。

 

參加是次會議的國有企業包括中石化及招商局等。此外,消息指除要求國企更積極投資香港外,不能只視作股權投資,要求他們加強對本港企業的控制權及話事權。”

 

勇武的攬炒主張,破壞公共設施的行為,全面拖垮樓巿和股巿,有利於大陸資本取代。

大陸有句「制度自信」,其意思是外國人做得到的,他們也可以做。大陸可能有一派認為,只要背靠祖國資本,在平亂後,他們也可以管治這個國際城巿,他們在上海也幹得不錯。

 

這是資本回歸。

 

 

 

理據四

勇武派提出的解決香港前途問題是香港獨立,這等於海巿蜃樓。香港民族論是沒有水平的論述,所謂五位知識份子加註是胡說八道。這些知識份子有一共同點,以往迷信共產黨,現在迷信右派理論。他們是反共反上腦,失去知識份子的慎思督行的基本要求。港獨論等於放棄為未來香港尋求出路的努力。

 

這是理論回歸。

 

理據五

合理地預期,將來無論如何發展,香港將失去過去光輝,與馬尼拉、曼谷等二、三流城巿看齊。勇武全面攻擊公共服務,將導致香港的城巿規劃倒退,與大灣區其他城巿看齊。未來的港人可能覺得生活在深圳與香港無異。

 

這是心理回歸。

 

理據六

勇武已表示香港警察與大陸公安無異。事實上,香港警隊的表現很窩囊,文化低、不尊重人權。可以預見,未來的的香港警察在維持治安上不會有進步。

 

據大紀元報導:

“香港反送中運動高漲,敏感之際,中共中央港澳工作協調小組人事變動,習近平親信、公安部長趙克志出任港澳小組副組長,港澳辦主任張曉明疑似被免去副組長職務。” 我的朋友表示:「公安部長是武官,鎮壓示威者不會手軟,用大陸標準來看,有可能覺得香港的警察太過克制,要重手啲,香港嘅年輕示威者有難了。」

 

這是治安回歸。

 

結語

勇武正帶領香港走往不歸路。我的朋友表示:“Im afraid that the several hundred militants would not stop and would probably besiege the Mongkok police station adjacent to the Prince Station or block the roads in causeway bay or Admiralty again tonight and tomorrow night to keep up the momentum and fighting spirit. 他們目前的策略是,不斷衝擊警局,特別是太子站,他們害怕局勢降溫。

 

正是這點,他們犯上嚴重的冒進主義錯誤。忘記了他們的真正初衷。

 

67年暴動受到港英的嚴鎮壓是因為周恩來向港英表示,不會收回香港。港英收到這政治訊息,解除了後顧之憂。同理,一旦特朗普看到了縱火等行為在西方社會也不接受的時候,美國同樣可以以暴力衝突已離開美國的non-violent protest activities底線為由,出賣香港。

 

勇武的實際作用是加速了香港走向一國一制,符合了美國國會正討論的「香港民主與人權法案」的Section 3, 1D【註1】。

 

香港已淪為大陸城巿,因而不值得支持。

 

【註1

Sec 3: Statement of Policy

(D) Hong Kong must remain sufficiently autonomous from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to justify a different treatment under a particular law of the United States, or any provision thereof, from that accorded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劉山青 2019914

 

青春將打進議會

 

週二 2019-06-25 劉山青

青春將打進議會

 

6.21當天數萬青年衝擊包圍警察總察部的時候,筆者寫下了「西線無戰事」一文。深夜群眾如潮水般散去,在翌日和之後再沒大規模集結在金鐘、灣仔一帶。立法會煲底的物資站開始撤去物資。強大集結和迅速退潮似乎符合年青學生的生活習性,他們總要行街上網拍拖。這一切暗示運動將會轉化,形成的民氣要轉到另一個方向,那將會是議會。

民陣將蛋放在G20,呼籲在G20前集會,以求國際壓力,重重打擊林鄭。所謂國際壓力不外乎希望特朗普打救香港。這等於主動衝擊中共權威,應該是錯的策略,集會看來不會重重打擊林鄭。

 

在民陣的6.26愛丁堡廣場集會後,我們有可能看到一班龍獅旗乘機到英美領事館門前搖尾乞憐。這只會抹黑剛剛成型的新青年運動。港獨派、龍獅旗、英國旗在過往的運動場合裏常常爭取曝光,騎劫民意外。但在今次參與人數更加龐大的返送中運動裏,他們反而相當低調,令人費解。社運界應留意此現象。

 

新青年運動的啟動

 

作出這立論前,需要檢視回歸前後至今的四次龐大群眾動員。它分別是89民運、03年反23條、14年雨傘運動和今天的反送中運動。四場運動都與中港關係相闗。

 

政府內部將反送中運動歸究為:

 

人們對法治理解的薄弱;

香港人不信任內地法治。

 

這說法的主要謬誤在於:普通巿民一向難於理解法律條文,而對中共不信任由來已久,為何集中地爆發在今天呢?反送中是雨傘運動的延續,雨傘運動無疾而終,積結的問題沒有得到疏導,送中條例是引爆點。

 

 

 

2003年反23

 

這場運動的最大特色是在萬人空巷後,香港人在翌日如常上班,沒有任何後繼活動,人們好像忘記了前一天的熱情。這是因為,田北俊倒戈拉倒了23條立法。運動得到了它的訴求,而且中共開放自由行,給經濟和民生帶來甜頭,民怨因而消弭。

 

2014年雨傘運動

 

雨傘運動的起因是不滿中共對其普選承諾設限。2014年雨傘運動被拆大台的內鬼拖垮。主體運動沒有方向、沒有策略,曠時日久的佔路,終於失敗而回。儘管事後有人如何解釋它的成功,這是沒有意義的。雨傘運動正是對中共不信任的集中表現。運動雖然完結,但其幽靈仍然徘徊在香港上空。

 

89民運

 

89民運在香港沒有受到重大挫折,在中國民主化的門封了之後,強大的民意轉化為選舉力量,造就了港同盟,和後來的民主黨。


反送中運動

張建宗清楚地向社會宣佈,政府不會再搞送中立法,他的形象比林鄭較讓人受落。中國駐英大使劉曉明在在六月24日再談到修例爭議,表示希望事態平息下來,重申中央對特區政府有信心,又說香港特區政府已經決定暫停修例,願意花更多時間傾聽民眾的聲音,希望民眾對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和特區政府作出積極回應,看來它是建制派的唯一立場。這是較温和的立場,意味反送中運動將不能持續成為巿民集聚的焦點。

今天的運動與8964有點相似:

它集結了強大力量;
它沒有被打沉;
它也不似03年,沒有得到主要訴求。

因此,筆者估計,今天走出來的龐大的青年力量會轉化為選票,改變接著下來的兩場選舉,新型政黨有機會形成。

新的青年參政

送中走出來的,很多是政治素人,他們與上一代的格格不入,傳統政黨很難吸納這批票源。雖然在雨傘後同樣看到青年參政並成功進入議會,兩者的最大的分別是,反送中動員的青年學生遠遠超出2014年。

2016年立法選舉,很多上了年紀的選民認以為年青人會為香港帶來新希望,所以當年的青年新政所得選票,很大部份源自成年人,特別是年長的選民。但「HONG KONG is not China」和支那的幼稚行為,不單令新政喪失議席,還讓很多選民感到受了騙。扑嘢論讓人覺得很粗俗。

青年的票源已經形成

反送中鼓勵了數以萬計年青政治素人關心自己的前途,他們大都介乎合資格選民之間。反送中運動比雨傘運動成熟的地方是,年青參加者吸收了雨傘的經驗,在示威現場出現更多的小組討論,開始組成原始網絡,互相認識,建立意見領袖。這形態適合參選地區議會和進一步參選立法會。

結語

筆者估計,未來的青年參政會比2016年的更大、更成熟。他們不會依附於泛民政黨之下,而是建立自己的新型政黨,類似於英國的Momentum,以激進、大聲、多姿多采,作為其特色,改變香港的政局。

劉山青
2019年6月23日

2022年8月23日 星期二

王凡西來信

 

山青同學:

收到你三月十二日的信,謝謝。

這次難得的會面,確實使我相當失望,我原以為你可以小留一兩天,讓我們像老朋友似的談談心,交換一些意見。誰知你「征程」的節目排得如此緊密。幾個小時會晤,變成為片面的「採訪」,加上拍照錄音令我緊張不安,頭痛更甚,思想更不能集中,以致有時竟不知所云。

來信問我「不怕寂寞」的意思,我記不得是否說過這句話。我只記得你臨走前,問我見到你有什麼印象,有什麼意見,我說:「我們鄉下有這樣一種說法:不怕人罵,但怕人捧。受人罵時會保持清醒,受人捧時會變得迷糊。」大概因為我粵語太差,你把我的話聽錯了,即此一例,我更不同意把那天的錄音發表。

不過,總的來說,你的遠道來訪使我感激,你的樸實坦率使我欣喜。我所以寫作上的「臨別贈言」,只因見到你出獄後人人給你加熱,我得潑你一杯涼水吧了。

我最欣喜的是你在舉世滔滔競以反對馬列主義為榮的時候,你能公然聲明你更堅定地信服馬列主義,而且不怕承認過去是,現在還是的托洛茲基主義者,這是需要勇氣的。

當然,我們不是迷信馬、列與老托的思想。馬克思主義是科學不是宗教,它得在不斷的實踐中,在實現世界種種演變中,特別在複雜多變的諸般社會力量的衝突中,加以審查、考察、研究,然後不斷加以修正與改善的。

最近東歐、舊蘇聯以及中國等地的變化,基本証實了馬克思主義----托洛茲基主義。它証實了我們數十年對斯大林主義的看法和預斷。但這絕不等於說,數十年來我們的舊立場和舊看法,不需要重新探討。相反,我們必須根據新的經驗,刷新我們的戰略和策略。這項工作,據我所知,全世界的托洛茲基主義者都在努力進行。我們香港的朋友們也不是例外。

我希望你能參與這項思想檢討工作。首先,和香港現有一些朋友,共同進行這項工作。我和香港的朋友們很少來往,過去,對於他們的分工合作不很清楚。對於他們有時表示出來的宗派成見或「小山頭主義」,也常有反感,但雖如此,我仍然支持與愛護他們的。因此曾經多次希望他們能把微弱的力量團結起來。我覺得,不管他們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若把眼光放長一點來看,他們總代表著香港(乃至中國)托派運動的過去的餘燼與未來的幼苗。因此,我不願意見到你或其他的人,在香港以及全世界的所謂民主人士,對托派採取仇視與歧視的時候,專提或多提托派的「家醜」。應該從正面去對抗人家的歧視,用你個人的經歷作實例,讓人家看到托派如何反對斯大林派官僚專制的情形。

我甚至有這樣的想法:運用你目前所具有的影響力,是否多少能促進香港這少數托派朋友的團結?

《無悔的征程》看過了。看過後,我才知道香港朋友們為何公開對它不滿。我覺得你要吳在文字技巧上幫你忙是並無不對的,但容許他在你的文章中為他當年所作的事辯解,都是一大失誤。X兄看了文章,來信特別為吳把當年的「開除」說成「自動退出」而生氣。這部份文章,將來印成書時,我以為應該刪去。

你一月二十四日給我的信中所提的幾個觀點,都是值得考慮的。我自己也曾鄭重思考了這些問題,可惜這次會面太匆促,無法討論它們。用信討論,我體力不濟,衹好留待以後再談了。

你所說的「獨立左派」身份,我不很清楚。是思想上的獨立呢,還是組織上的單幹?單幹的馬列主義者,無論在理論上或實踐上都是不可能的。想說的話很多,只是,我無力寫,不談了。

最後,我還是希望你靜下來,不要「馬不停蹄」,多多充實自己。若有空,最好研究一下老托的「被叛變的革命」。它真是一本天才之作,我最近又讀了二遍。

再談,祝你和阿清好。

根上

一九九二年三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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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註:根叔十分不滿吳仲賢事件這是我明白的。但當年革馬盟常委在討論如何處理時,我堅持開除他,我是少數。而他的確是自動退出的,因為他退出了, 我們就不能決議把他開除。

游達裕

 游達裕逝世的消息是曾家達告訴我的。他說你可能知道他已於週一在香港逝世了。我那裏知道呢?遍尋社交媒體和谷哥,都找不到這個消息,好像被人遺忘了的。說起他,我想到古道熱腸。

曾家達創立他的知行合一的社會實踐理論。我也是幹社會服務的,曾喜歡說自己是邪教教父。游就是他的門生或合伙人了,我在那裏認識游達裕的,個子不高,但比我高。圓圓飽滿的臉,兩隻大大精靈的眼睛,說話時帶笑,但頗有性格,很有原則的。

他在理大教社工系,對社工教學十分熱心,寫下大量的相關教學的書籍,是位多產作家。那趟,他為曾家達到理大搞講座,風塵僕僕地跑進課室做佈置。他就是這樣一個不甘於埋在象牙塔的老師。

我退休後埋首寫自傳就較少來往了,想不到他知道我不會中文打字,請纓替我打字。他說,我很忙的,但看了你的部份自傳,很有意思。你給我一疊資料,讓我有空時給你打吧。就這樣,他為了我打了幾篇稿。我實在不好意思,要一位多產作家當我的打字員。在這交往中,我略知道他在理工教書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一些同事認為他過份熱心、過份堅持自己的意見。我想這兩點可能是對的,但這不是一個優點嗎?聽說他後來自創門戶,繼續他的社工教育的理想。我很喜歡他的性格,似乎,我自己也是被人誤解的人,只是我習慣了。本來我應該找他聚舊,但我懶於與人建立關係,心裏總是想遲些吧,反正他這麼精力旺盛,可是再見不到了。

我總會想起你的,對於好人,就是過身了,我也會突然之間想起來。好像大家在同一世界,只是很久沒見。想了很久才驀然記起,他在很久前已逝去了。

山青

二零二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星期二

香港


2022年8月19日 星期五

論墮落工人國家

 兆銘兄:

國家性質是托派最重要的討論,只是在現在這個問題已不重要,討論這問題最重要的是時間起點。我們從一八六七作起點呢,還是從一九一七作起點,還是從一九二四還是一九五零呢?

所有的政治理論都需要放在其歷史時刻裏辯證,它關乎對馬克思主義的根本理解,即當時的主導階級在那裏。托派中一直有些人以左派反對派或直接地自稱為馬列主義者。問題討論會涉及托洛茨基對馬列主義的延伸的貢獻實際在什麼地方。

馬克思並非看到工人階級革命推翻舊政權,他的主要研究從歷史開始,那就是不同社會階段中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在更高的生產力下新的生產關係取代舊有的,而每個生產關係都攪到一個階級剝削另一個階級,而在那個歷史階段裏,統治者的角色只是維持這個生產關係,還剝削方式,它不能取代那個剝削階級,就如歷代中國皇朝,專制如皇帝也不能取代地主階級。

列寧是十月革命的具體執行者,他建立了以計劃經濟為主的生產關係,問題是新的生產關係真的優於資本主義以利潤為目的的生產關係,這不是一個純理論而是需要在實踐中驗證。在新的生產關係中誰作計劃,誰真正地成為主人翁,工人階級可以取代官僚嗎?列寧提出了民主集中制,特別是蘇維埃。蘇維埃其實是議會制度,以工人為主,即蘇維埃和先鋒黨有一定的分別的,列寧相信民主相信工人的,在新社會裏工人本身已先天不足。他們必須有言論自由,思想自由和真正的選舉自由,才能透過議會成立真正的工人國家,只是在戰亂中,所有權利都讓位給中央集權,這是所有戰爭的必然,因而在列寧時期民主集中制讓位給集中制。

托洛茨基的貢獻,他看到官僚層出現的危機,這是新生社會唯一的邁向工人國家的機會,若他勝出會有什麼後果呢?他唯一可做的就是給工人真正的民主自由和選舉權,而不觸動計劃經濟,所以托派後來認為史太林主義之下的蘇聯和中國是一個墮落了的工人國家,因為所需要改變的只是打倒這個官僚層,(注意不是官僚階級)。

官僚階級違反了馬克思主義的原則 

托派被暴力鎮壓和政治斗爭失敗後,這個墮落工人國家的宿命已經清楚,它已經沒有機會發展成為工人國家,只能等待被資本主義取代,這個國家性質的爭論已沒有意義(除了學術上),正如對一個末期病人說他未來有如何偉大的光景。

官僚集體還是國家資本主義

在五十年代再提出這個概念的人必須接受唯物史觀的詰難,它們何時開始呢?是否在十月革命後已經如是?若不,是否單靠一兩個偉人,如列寧或托洛茨基就可以把它壓下來?因而官僚集體主義除了是一個容易被人理解的名詞外,什麼也不是。

若托洛茨基成功掌握政權,我們可預見什麼呢?

首先,他的世界革命論並無意義。資本主義在戰後發展的福利主義和普選改變了馬克思見到的資本主義,它的生產力的躍進表現出其生產力,也界在戰後不可能全面轉左,而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已過早,可能早了三百年宣示。

但馬克思、恩格思、列寧和托洛茨基對工人國家的理論貢獻並無過時。

山青

18 August 2022   18:34 HKTime


黑格爾認為歷史有如人,有生命和承傳的。史太林式政權能維持數十年,如軍政權、宗教政權等,這在歷史長河中微不足道,但可以肯定地說它不會成為一個歷史新階段,不能形成一個更高生產力的生產關係。

英國最近的保守黨大選有一定的啟示,工人階級透過一個完善的民主制度,提出自己的訴求,在重大的生存危機前,自由資本無法解決能源危機,還是依靠政府出手。馬克思本來研究社會主義如何從資本主義社會中蛻變出來,無論保守黨還是工黨都無法解決今次經濟衰退危機。這從另一方面說明以自由資本作動力的資本主義的必須被取代。


2022年8月15日 星期一

談台海

 親愛的兆銘和懷耀兄:

希望沒有寫錯你們的中文名字吧。兆銘問我對台灣局勢的看法,我之前的文章已大致地表達了我的基本意見。在中文有同諺語或俗語是撩鬼吃豆腐,大意是唔衰攞嚟衰,聽被打。

我認為台灣勢弱,最好是保持現狀。而這些所謂訪行不會給台灣帶來任何好處。現在又搞多一劑,只能迫大陸將行動升級,帶來更多軍演,直接後果是影響經濟和民生,最壞的可能是讓中共看到可以以此來影響台灣甚至美國的大選。到目前為此,我看不到中共有什麼損失,習近平已打定輸數,在未來日子裏不會與西方有什麼好關係的了。

對美國人來說,他們會認為中共無理脅迫其眾議長,因為在法理上,佩洛西訪台與台獨無關,拜登已表明他無權阻止佩洛西訪台,今次再多幾個議員坐軍機訪台,未來也可能有英國或歐洲政黨訪台,其可能後果是中共索性放棄台海中界線的不明文約定,它的軍艦在台灣近海耀武又如何呢?台灣敢以軍事攤阻嗎?我不明為何台灣政界沒有強力的聲音反對這些所謂訪問撐腰論,對中國步向文明而言,我認為中台之戰是關鍵,越推遲越好。

山青

15 August 2022   16:33 HKTime


日內瓦隨想 1992年出席聯合國人權大會

 

日內瓦隨想 

 

我今次出遊的機票和一些零花錢是由支援會資助的,而在各地的花費則由各地接待我的民運團體支付。

我今次出行時間十分急迫。在一個月裏我一面忙於寫作我的《無悔的征程》,一邊忙於做簽証。我是在起飛前的二天才寫完我的自傳,只有一天時間準備我的行李。

二月十八日晚支聯會一班義工和我的一些朋友送我機,當我上飛機前看到龐大的引擎,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我十多年來的第一次坐飛機,而且行程長達二個月。我本應留在香港跟濶別十年的父母和女朋友多些相聚,之所以在這樣短儫的時間外出,只為時不與我,希望在民主運動上盡一點力量而已。

乘至倫敦的飛機很嘈,坐著睡不著覺,而且我新買的錶也跟著累壞了。鄰座是一位任職澳門大學的女教授,跟我談起中國問題,她也說希望中國能夠改變。

在起飛前,我很忙,沒有預先休息。在飛機上又累又睡不著。一位空中小姐認著我,她說行過候機室時看到支聯會的橫額。我們談得很投契,她問起我支聯會還有多少錢,一位說到她在跑馬地的遊行,是她長大以來(包括拍拖),她行路最多的一程。她說中國若無改變,香港人總會現實下去,胡胡混混的挨過。

這一程在人倫敦一要轉機,我從未轉過機,幸好得到一對來自澳門的年青夫婦的幫助。澳門是葡國殖民地,他們出生在澳門,是被迫接受葡國護照的,想不到因禍得福,由於葡國加入歐共體,他們可以不用簽証出入歐洲國家。

得到那位年青丈夫的幫助,我順利地轉機到日內瓦。這一程雖然誤了四十五分鐘,但行程短,食物也好得多,正好補充我於上一程,由於疲憊而沒有吃的早餐。

由香港到日內瓦全程花了十五、六小時,我在日內瓦的中午抵步。日內瓦游說團的章煥接我機。他來自紐約,是一位化學博士。我一抵步,他便要帶我去聯合國見識見識。我累得要死,當然堅持回酒店休息。只休息了一、二小時,在黃昏,民陣的監督委員會的Nancy特意來酒店會我,她說巴黎很多人想見我和接我去他們的家小住,萬潤南也想見我。

在香港時原是是嚴家其接待我的,我也不好立即答允她。日內瓦的游說團的會名是中國人權國際同盟。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在聯合國進行游說,希望通過一項指責中國違反人權的動議。

聯合國的人權委員會每年二月、八月開會。由於它是關注全世界的,一開便是一、二個月,而遊說團的成員大都是各有自己的工作的,所以只能輪流出席。

在我剛到時,游說團駐日內瓦的成員有章煥、Josephine ChuDorisDoris是加拿大的一位人權律師,我們一行四人到加拿大領事私宅出席了加拿大代表團的招待酒會,主要是接待今次聯合國會議的代表,約有四、五十人出席,大部份是外交界人士。

我們便找人說話,認識人,站了二小時。我太累,差點兩腳支撐不到自己。

第二天我到聯合國取入場証,游說團有一位日本律師的朋友。他無所事事,靠老婆工作,年年泡在聯合國搞人權。他說自己是人權律師,當然會關注人權,但香港連直選都沒有,怎麼會明白人權呢?我說人權是與生俱來的,每個人都要說話,原來他的人權觀念是:普通人沒有受過人權教是不可能明白人權的。

我們見了聯會國有關無理拘留工作組的組長。他的工作是專門收集仍在獄的人的資料。他說我已釋放,不能為我再做事,但我還是遞交了我的紀錄,讓他們作參考。我提到王希哲,不過要找到王希哲太太作授權書,才能在聯合國真正的起到作用。我想也是,而且王希哲在獄中多次要找律師為他的冤案伸冤。

Josephine也對十年前的民運很感興趣,提議Doris將它作為下一屆聯合國游說團的主要工作,她最有興趣的是魏京生。

我們一連兩天泡在聯合國會場和外邊的咖啡大堂,與人交談聽消息,做發言稿。人們集中討論的是西藏議案,原來西藏人在聯合國進行游說工作已十多年,他們的基礎比中國游說團強得多,而且得到很多非政府組織和一些西方的人權律師的幫助。今年歐共體推出一個譴責中國政府在西藏違反人權的議案,而且很有機會被通過。

但主要問題在美國上。美國想用它作為一個與中國作交換的條件,而且美國想提出一個中國議案,若果兩個議案同時上台的話,最大的可能是兩個都不獲通過,最後歐洲代表與美國代表磋商下,他們決定聯手推出中國西藏議案。

游說團的工作人手不足,可以見得他們的工作壓力很大,而且每人都是忘我地工作。我不是作為游說團的一員,而是作為証人的身份來的,所以我相比之下較他們輕鬆一點,但整天在聯合國內也十分累。星期六和星期日聯合國休會,Josephine去了蘇尼世辦她的一些私事,我和Doris除了做一些練習和修補講辭之外,可以到日內瓦公園、街頭和古城區閒逛,參觀博物館。

Doris給我解釋她的溫支聯是不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的,因為她們是加拿大人,以避免有介入中國內政之嫌,而她們作為加拿大人,只向自己的加拿大政府施加壓力,要求加政府關注中國的人權記錄,所以她們稱自己為國際人權份子。

星期一早上輪到要我發言了。

 

2022年8月12日 星期五

2006-06-04 D4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

 

關於距離

明報  星期日生活

編輯:周瑮

美術:譚志賢


 2006-06-04  D4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

白雙全  

自由人。他的創作很自由,他的思考很自由,他的工作是一個自由freelance),但這概念對他的媽媽來說,很難理解她總愛這樣向朋友介紹自己的兒子:他是在《明報》做的。

程展緯

自由人。這篇文章刊出時,我已身在美國,囚禁在一個山明水秀的藝術家村內未來兩個月都會做一個每天工作24小時的藝術小家家。

劉山青

自由了的人

在他的《無悔的征程》作者簡介中,說他「現年39歲」。在訪問中,我覺得他真的一直維持在39歲。他正在學習鋼琴,看他的臂彎,我懷疑他還經常做Gym

 

藝術介入系列之四(每月第一個周日刊出)

 

從前有一個科學家,他推測月球以前是很接近地球的,因着潮汐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把它推遠了。就這樣,月球成為離開了家鄉的一片土地,是人類集體思念的紀念碑。今天是「六四」17周年,一個平凡的周年數字,配以初九的月亮,會否是一次不起眼的紀念日?我想這半圓不滿的月亮,可能成為天安門母親偷偷悼念孩子和親人的唯一工具。

她們至今仍未能自由悼念親人。17年前的今夜,是一個初一。廣場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了學生,剩下的是無止境的思念,思念源於距離。今次談的是白雙全有關距離的作品,和劉山青關於距離的人生。文:程展緯

 

思念距離——白雙全

每次兒童畫,總會發現很多小朋友喜歡在畫紙上方畫上雲雲雲太陽,又或是星星星月亮這公式。這些太陽和月亮都是一樣大小,一樣位置的,這叫我想起了白雙全在阿麥書房的裝置作品,我不禁會心微笑起來。作品的名稱是《關於人的距離/看見同一件物件/想的同一件事》,他把店內所有印有月亮和太陽(相片和圖畫)的書頁,分別貼上藍色、紅色和黃色的標籤。藍色的代表找到了月亮的相片和圖畫;紅色的代表找到了太陽的照片;黃色的代表找到了太陽的圖畫。照片紀錄了真實,圖畫反映出思念。

在雙全的《單身看》中,他對自己的作品有這樣一段話:無論在印度、在西安或在深水埗,你所看見的太陽/月亮和我所看見的都是同一個;無論是二千年前、昨天或是一百年後,我們所看見的太陽/月亮也是一樣的。可能這真是太過平常的事實,所以我們都記不起。其實我們的距離並不是很遠。這種想法很有趣,更叫我想起了小王子在小星球上一日內觀看44次日落的經驗,同一個太陽相對於不同位置的人在地球上製造出無限次日落,以白雙全的觀看方法,在筲箕灣的人看完的落日留給了銅鑼灣的人看,然後,銅鑼灣的人又將落日交給西環的人觀看、懷緬。

我還想起,小王子總愛在心情不好時觀看日落。17年前的凌晨,廣場上的昏暗燈光,導致家中的電視也晦晦暗暗的,所有香港市民都是在家中觀看着這個像日落的四方形發光體,心情也一樣。

白雙全的作品很喜歡製造或呈現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他會嘗試去超級市場買了半個西瓜回家,想着與另一個陌生人分享同一個西瓜,我想,若售貨員問他要大邊還是細邊時,他會怎樣說呢?

我問雙全自己可有一些分隔的經歷,當然雙全並沒有坐過牢,他告訴我的,是一個好似千里尋親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他一個小學一二年級相識的朋友彭家德。雙全形容他在當時是一個很壞的細路,證據是他時常帶雙全去打機(LC,放心啦,雙全壞不到哪裏去)。

他們分隔了十多年,失去了聯絡。一次,雙全接受無線電視記者黃淑玲的訪問,黃淑玲把這熟口熟面的影像帶到家德的電視裏。他認出了這發光的影像就是他小時候的朋友,打電話到電視台,聯絡到了白雙全。

他們出來相敘,雙全發覺家德染了頭髮,成爲酒吧的侍應,感覺不像以前。繁忙的生活將很多人分隔開,有多少人能像家德一樣,會鼓起勇氣,向陌生的空間探索,將會經擁有的關係重新建立起來?

 

人生距離---劉山青

白雙全花了個多星期不斷「翻閱」阿麥書房的書,我想這會是他看書最多的日子,和他一樣會在一個濃縮的時空內瘋狂看書的,還有劉山青。1981年他在廣州探望被捕民運人士的家屬時,被公安以「反革命」罪檢控,判入獄十年。在拘留所最初的大半年,他不能接觸任何書本,甚至是親人只可以看到《南方日報》。我問劉山青在被囚禁的時段,最不習慣的是什麼?他說作爲一個文明人,最不習慣的是失去時間的觀念,和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香港大學數學系畢業的他嘗試以太陽斜落的影子計算時間,可是影子轉變得太快;他也悔恨自己沒有學會看星的技巧,不能觀天確認自己的空間位置

他告訴我,要捱過坐長監的痛苦,技巧是不要想將來,只可思考眼前的事。當他第一次在囚室獲准與母親見面時,母親為他帶來了兩本書,一本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白癡》,一本是《紅樓夢》

他的母親讀書不多,這兩本(看似較爲文學的)書的選擇,是母親在廣州的書店隨便為他挑來的。單獨囚禁就像活在只有一個人的星球中,《紅樓夢》就像小王子的黃昏般被劉山青看了不知多少次。對《紅樓夢》的熟讀,加上長期單獨囚禁引致思雜難以集中,使他在回憶錄中記下一段這樣的體驗:「每當我揭開書每頁看時,前後的情節、人物的關係,甚至每一個字,我都歷歷在目,以致看下去也根本沒有意思。但奇在一旦合起書來,又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看守所內的囚室是一個狹小的空間,樓底卻很高,在3米多高處有一個氣窗,可作白天的照明;晚上的閱讀就要依靠在5米多高天花上的30火燈泡,就像是囚室中的月亮,非常幽暗。在回憶錄中,他說出一個調校「月亮」光暗的方法:「用手巾濕水。拋上去碰撞燈泡,使泡內彈性的燈絲相疊縮短,發出來的光便強些,才勉強可以閱讀。」

這樣的「月亮」壽命會縮短,引來獄卒的抱怨,卻找不到他的把柄。因着劉山青的不合作態度,在十年的牢獄中一直都收不到他當時的未婚妻阿清的信件,也沒有無線電視記者黃淑玲爲他穿針引線。

其間,劉山青會去信阿清,叫她不用等他了。結果,阿清卻一口氣等了十年。他獲判刑後轉到梅州監獄,住在集體囚室內。這是一個勞動式的監獄,每天要工作8小時

返工,放工,有工資,可購物,就像一個社會的縮影。有些勞改犯卻喜歡倒轉來說——中國是個大監獄,我們坐的是小監獄。返工,放工,有工資,可購物,我們每天還不止工作8小時,營營役役公式化的生活,就是文明人的監獄。

劉山青在獄中把所有工資花在購書上(而其他人購買的是香煙、花生等),以知識突破物理空間的禁錮。他固執的閱讀行為經被其他囚犯譏笑,但最後他影響了他們,在梅州監獄吹起一陣讀書的風氣

劉山青在獄中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在這樣的篇幅不可能盡錄。無論你對民運有沒有興趣,只要你願意反省牢性的日常生活,我誠意推薦你看劉山青的回憶錄《無悔的征程》

當劉山青回到香港,在羅湖橋那刻開始,他成為了一個公眾人物,回港後的感覺是以前的朋友與他對話的方式變了。這就是他目前面對的距離。

在訪問結束前,劉山青說,他希望將這個訪問送給以前的一個女朋友,他最近才在朋友口中獲悉,他入獄後不久,她已自殺身亡。

我想,這遲來的死訊會是多大的距離?會產生多深的思念?今晚這個初九的月亮,我想將會是一個四方形——不同的人以燭光把維園變成一個個四方的發光體,新聞報道員或許關心的是這發光體的「像素」——由多少點組成。但每一點像素不單是一個數字,還是一個有着因距離而來的思念。如果十五的月亮代表團圓,下次月圓的「六四」在2012年,再下次是2031,再再下次是  2050......

祝所有被囚禁的文明人,早日獲釋。